小雨淅淅沥沥。
雨点打在宽广的路面上,
雨水顺着裂纹,汇成一股,落入下水道。
『这是下雨了吗?』
地下,一个衣着凌乱的孩童靠在排水大管道内。
望着从污水井盖落下的雨水,他(她)发出了从醒以来的第一句话。
┄
『该死的』
一个叼着烟的魁梧壮汉,踏着雨水,走在街上。
从伞下远远的看着天空,大汉皱了皱眉,啐了一口
『这雨怕是不会停了,真扫兴』
『王队,又来巡逻啊?』
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大汉的思绪,他举高了伞,看向了声音的来源。
『呦,这不是李叔吗,下雨天也出来溜达?』
辨认出声音的主人,大汉也拉起了客套话
『哈哈,你也不是出来了吗』
李叔摆了摆手,走到了大汉的伞下
大汉似乎想起什么,勾起李叔的肩说『走走,我们去喝杯二锅头』
『你这小子,还惦记着上次呢,行行,老头陪你走一遭』李叔板起脸说了句话,随即又笑起来
『救——命——啊——』
正当王队和李叔想离开时,他们突然听到了求救声
『老王是不是有人在求救?』李叔推了推大汉
『啥子?你也听到了?』大汉惊讶的看着李叔
正当大汉惊讶时,呼叫的声音又响了起来
『救——命——啊——有——人——吗』
『老王老王,下面,我觉得这声音是从下面来的』,李叔皱着眉对大汉说。
大汉看了看脚下的井盖,点了点头说『李叔你让让』
说着便伏在地上。透过井盖的小孔,他看到了一个小孩,是的,一个虚弱的浸在水中的孩子
『喂喂,听到请回答,这里是王队,这里是王队,在下水道发现了一个小孩,请速来,请速来』,大汉抄起对讲机便是大吼,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,何况救人还能加年终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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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你叫什么名字啊?』一个女警员一边拿着毛巾擦拭小孩头上的雨水一边问。
『不知道』小孩摇了摇头说。
『那你记得爸妈的名字吗?』
『不知道』
『那你记得你是从哪儿来的吗?』
『不知道』
『额,那你知道你为什么在下水道吗?』
『不知道』
『……骗人是不好的哟,你真的不记得你叫什么名字了吗?』女警员横眉倒竖,板了板脸说。
『可是我真的不知道』小孩低头想了想,随即又抬起头来看向女警员。
小孩大大的眼睛中闪烁着泪水,脸上的愁苦,仿佛也在诉说他真的不知道。
女警员看到这一幕,不禁母爱泛滥,于是连忙安慰道『好了好了,乖,不哭』
女人抱着小孩,正欲擦去小孩脸上泥垢时,一个声音从她身后传来
『小云,带上孩子,我们收队』
『好——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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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你们就是他的父母吗?』,女警员小云看着面前的两个人,有点惊讶,毕竟他们警局才发布认领通告,这对夫妇便来了。
『是啊,是啊』只听一个男人立马回答了她的话
这个男人约摸40来岁。发了福的身子,脖子上的金项链,手上的金手镯,还有身上那华丽的衣服,无时无刻向别人彰显着自己的财富,他身边的女人也是如此。
此刻,男人和女人脸上都布满了焦灼,眼睛死死地盯着女警员,一副妥妥的正在寻找着自己孩子的父母的模样。
『孩子走丢了,你们这个做父母的为什么你要来报警?』,小云瞥了一眼这两个不负责的父母,厉声问道。
『我们,我们,我,这……』男人半天没憋出一个字来倒是旁边的女人接了口『警察同志啊,不是我们不想报警啊,是这孩子经常出去玩,很晚才回来,我们以为他到同学家去了,您看啊,都这么久了,能让我见见孩子吗?』
『真是的,像你们这样的父母啊,不说了,来看一下吧』见对方心情急切,小云也没有想太多,毕竟这样的事时有发生,于是带着他们去见小孩。
『阿九啊,可苦了你了,有没有伤着,饿不饿啊,来,妈妈来了,我们回家』女人一见到小孩,便扑了上去,紧紧的将小孩抱在怀里,眼中的泪水也像断了线的珍珠扑朔朔的流着。
『警察同志啊,这,这是我们的孩子啊』,男人抹了把眼泪,抓着小云的手,激动的说。
见小孩没有反抗,小云不忍心打扰他们母子团聚,对男人说『好了,这样的事我们也是见过的,拿上户口本来签个字,把孩子领走吧!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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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对夫妇出警局时显得十分高兴,他们自干这行来,少有在面对陌生人称自己父母却不反抗的孩童,今天还真是撞了财运了。
『你们为什么要骗那个大姐姐说你们是我的父母呢?』,一直不说话的小孩,上了男人的车却突然冒出了这句话。
『呵呵,小朋友,你还真是天真呢』男人缓慢的把车门锁上,对着小孩奸诈的笑道『我们当然不是你的父母,我们是给你来找父母的』
『哦』小孩儿点了点头,便再无动静
小孩的行为着实吓了男人女人一跳,原以为小孩儿会疯狂的哭喊,没想到他却这么镇静。
女人将匕首重新塞进了包里,心想「难道这小孩被吓傻了?」,为了验证她的想法,她对小孩说
『小朋友,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?』
『你不是说我叫阿九吗』小孩抬起头来回答道。这一刻,被凌乱头发遮挡的脸,完全的展现在了女人的面前。
这是怎样一张完美无瑕的脸啊:一双清澈见底的玲珑眼,小巧的鼻子点缀在白皙的小脸上,脸上的泥垢也仿佛是画上去的妆容。
女人被措不及防的画面震惊了,随即缓过神了对着男人大叫『发了,发了』
男人正专心开车,被这突然的叫声吓得猛踩刹车,回头就是一顿臭骂『你这婆娘,没事叫什么』
女人并不生气,她兴奋的说『你看你看,这次是个顶好的货』
男人看了看小孩,顿时火气全无,他仿佛看到的大把大把的钞票正在向他招手「艾玛,这回发了,不亏我在派出所门口等了十几天」
男人立即开着车向着他的贼窝走去。
这是一个极为偏僻的地方,男人拐了三次乡道才到达这里。
男人把车停在一个破仓库的门口,然后向着车里的小孩威胁道『小鬼下来,到仓库里去,不然有你好看的』
小孩也没有反抗,乖乖的走进了仓库。
妈呀,这是拐了多少人啊,小孩一进仓库便被这十几个小孩震惊到了,他们或男或女,有的七八岁,有的十一二岁。正瑟瑟发抖的坐在角落里,身上的鞭痕触目惊心。
『嘣!!!』巨大的关门声从小孩的背后传来。
┄
小孩先是环顾了四周,他的潜意识告诉他:了解一个地方的地形是非常重要的。他在潜意识也在车上提醒过他,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在车上叫喊的原因。
仓库看起来已经有十几个年头了,因为没有人打扫,墙顶上布满了蜘蛛网,灰尘,嗯,还有朽木的味道,让人呼吸极为不顺。
唯一的窗户都被报纸封得满满的,昏暗的光线让这里看起来十分的可怖。
仓库堆放着杂物,乱糟糟的。四周墙壁除了布着灰尘,一丝破损都没有,唯一的出口便是身后的大门。
除了人的味道,嗯,就只剩墙角那个破箱子下面的死老鼠的味道了。哎,为什么我闻得到这么远的死老鼠的味道。算了不管了。
呦西,地形勘探完毕,呃,然后干什么嘞?潜意识好像没反应耶。
看向一起被拐的小孩,那些小孩三三两两的蹲在一起,有的靠在纸箱旁,有的则躲在木桌下。似乎在害怕,「不会是在怕我吧」小孩想着,很快摇了摇头「我又不认识他们」
这时一个年龄比较大的小孩突然站了起来,她问道『你叫什么名字,为什么会被抓到这儿来?』
小孩有些惊讶,想都没想就回答道『我,我没有名字,不过那个女人叫我阿九』
女孩瞬间变了脸色『没有名字?这怎么可能,你是不是在说谎』说话的同时她后面的几个小孩也有了动作,像是在防范
小孩顿时慌张的摇手『没,没,我没有,警察说我像是失忆了,所以才说没有名字,真的』
『嗯?』女孩插着腰,俯身仰视,欲看清小孩头发下的眼睛『你看着我的眼睛,再说一遍』
小孩快要急哭了,慌忙的捋开额前的头发,直直的看向女孩的眼,然后说『我,我真的没有名字』
女孩先是为小孩的真容而震惊「好好看,qi ku xio,居然有比我可爱的人,啊啊啊」然后故作镇定地站起身来说『那,那你就叫阿九好了』
阿九先是惊喜的看了看女孩,随即低下头去,小脸红扑扑的,如同一个害羞的小姑娘。
看着阿九娇羞的模样,小女孩率先打破了僵持,她自我介绍道『你好,阿九,我叫吴炫舞,你可以叫我小舞,虽然我们现在情况不怎么好,不过还是很高兴认识你!』
阿九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正式地介绍自己,心中充斥着兴奋,连忙模仿着说『你,你好,我叫阿九,你可以叫我小九,虽然我们现在情况不怎么好,不过还是很高兴认识你!』
小舞看着这个活宝,瞬间笑了起来,银铃般的笑声让阿九仿佛有了一种被卖了也挺好的错觉。
『你们都别装了,还有你们也可以放下警惕了,他是和我们一样的。』小舞笑着回头向那些孩子们说道。小舞看着阿九,眼睛忽然闪亮了一下,她说『本来我们还差几个人,不过现在来了个帮手,那我们勉强开始计划吧』
「诶诶诶,一来就是计划?〣( ºΔº )〣」阿九内心瞬间像是跑过来万千草泥马,惊疑瞬间爬满了小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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